【宇龙cp】小半 壹 rps

一人饱:

白宇✘朱一龙 

八点档 AU   

1

 

分手后的第五年,朱一龙又见到了白宇。

 

想过很多种重遇的情节,也设计过再见的话要以什么样的姿态问好才能维持两人彼此的体面。

 

但事实上,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朱一龙的大脑还是空白了一瞬间。

 

花纹繁复的地毯铺满整个大厅,水晶吊灯折射出闪烁的光斑,肆意生长的绿植和鲜花打破时令的限制一齐绚烂,状似无心地切割出一块块可以私密交谈的小空间,浓稠的酒香混合着各色香水渲染出奢华的芬芳,笼罩着这场欢聚。

 

理所应当的,那人依然是人群焦点,身着裁剪得体的白西装,搭配浅色小牛皮的鞋子,头发随心抓出了个造型,衬衣领口随意开了两扣,随随便便往那一站,整个人就透出一股亲切的痞气。

 

他一手举着杯香槟,一手插兜,认真看着对面说笑的人,跟着话题恰当的露出笑眼,有时会牵起嘴角坏笑着回应句什么,惹来周围人的一片笑意。

 

当年还在一起,那人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和运动裤,头发胡乱支棱着,在KTV里一手啤酒,一手麦克,和好友们勾肩搭背笑闹着,举杯痛饮,然后踩着拖鞋的脚踏上茶几引着人们高呼:“龙哥!来一个!龙哥!来一个!”的时候,脸上也带着那样诡计得逞的坏笑。

 

白宇,总是这样的热情和妥帖,他像一个热源,让人群不自觉地围着他取暖。

 

一瞬间对回忆的沉湎,让朱一龙来不及收敛心绪,遵从本心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经年后这个觥筹交错的酒会里,白宇望来的一眼,就看到了带着笑意的朱一龙。

 

仿若从前。

 

2

 

白宇是有备而来的,这场酒会的宾客名单从一周前就完整地呈现在了他办公室的桌子上。

 

烫金的名单从上到下论资排辈,集齐了北城豪富,权贵名流。

 

白宇盯着这名单愣怔,伸手摩挲着几乎在最末的“朱一龙”三个字,脸色晦暗不明。

 

一旁的秘书以为他是不满自己排在第三的名单次序,打量着他的神色试探着开口:“需不需要沟通一下,这个……”

 

白宇抬眼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说:“不用麻烦了,准备件合适的礼服就行,别太正式,也别太随意。”

 

秘书领了任务,在“别太正式和别太随意”之间权衡了三天,选了一身深蓝的休闲款礼服,又费尽心机搭配了一对活泼的蓝宝石袖扣和一双舒适的深灰鹿皮鞋。

 

宴会开始前把衣服送到了老板家,结果他那老板已经穿好了自己选的衣服鞋子,正对着镜子打领带,瞥了他一眼惊讶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不用给我拿衣服了。”

 

秘书对于自己白白付出的劳动力毫无怨言,只用敏锐的职业神经感受到了自己老板好像很紧张这次酒会——看看这衣帽房里四处散落的各式礼服便知一二。

 

领带打得不顺利,白宇对着镜子系上解开,解开系上,最后好像要把自己勒死一样胡乱系紧,眉毛也跟着拧成一个死结。

 

本想要上去帮他系好,结果白宇一把扯掉领带扔到了矮凳上。

 

秘书很有眼力地闭上了嘴。

 

白宇苦笑了一下,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适应没有你。

 

3

 

“一龙!”

 

白宇看到那人一瞬的笑脸还没回过神,就被身边的人打断了百般思绪。

 

朱一龙穿了一套中规中矩的黑西服,从领结到袖口都透着自持的骄矜,此时换了一副公式化的笑容,走了过来:“张叔叔,好久不见。”

 

“张叔叔”是冲着那位刚刚叫他的人。

 

“好久不见”白宇私以为是对着自己。

 

“好久不见!一年了吧!哈哈!”张总伸出手和朱一龙握手。

 

原来也不是对着自己。

 

张总拉了人过来,热情介绍:“白宇,这是朱一龙,论辈分,叫我一声叔,红升现在的总裁,前几天刚回国。”

 

转过脸又要介绍白宇,朱一龙笑笑打断了他:“白总,久仰。”

 

白宇对上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一点破绽。

 

没能成功。

 

朱一龙脸上三分热络,七分和气,一脸的荣幸之至,笑得无懈可击,也笑得白宇无名火大。

 

张总没能看出来有什么不妥,和蔼笑道:“你们年纪差不多,都是年轻有为,应该认识认识!”

 

早就认识了。

 

朱一龙伸出手,在半空中不尴不尬地保持了半天,白宇却始终没有要握住的意思,他盯着朱一龙的眼睛,仍在试图从里面扒拉出一点外泄的情绪。

 

朱一龙避开了他的目光,转而对张总笑言:“我比不上白总,不过是托着家里的福荫强撑着罢了。”

 

张总闻言,想到这里面的世事变迁,再看看朱一龙脸上的一点自嘲,心下不忍,默默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

 

朱一龙看看自己的手,打算收回来,却被白宇一把抓住用力攥紧了:“很高兴认识你。”

 

被捏得有些痛,却保持了温和的笑意:“嗯,很高兴。”

 

4

 

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这样的酒会,大多无趣。

 

来的人大多抱着许多目的,从心底生出利益的藤蔓,张牙舞爪地衍生出去,试探着周遭的土壤是否可以扎根。

 

浅见的话里总有深意,吹捧和调侃也遵循着不可言说的社交规则,应付起来会很疲惫。

 

从前,朱一龙最不擅长的就是在这样的交际。

 

现在,白宇坐在绿植掩映的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左右逢源的朱一龙,皱着眉一言不发。

 

“祝贺这次红升胜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端着酒杯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朱一龙顺着他的动作抿了抿自己酒杯里的红酒笑答:“谢谢,托了各位的福。”

 

另一个年轻些的男人一副要笑不笑的面孔,拍了拍朱一龙的肩膀:“厉害了!被公税两家联查两年还能胜诉,朱总这也是北城独一份了。”

 

朱一龙微微一笑点点头,好像对这话里的讽刺毫无所觉。

 

那人犹不放弃,干脆进身一步搂住了朱一龙:“透露一下呗,这是哪路大神伸手帮忙,能给搭个线儿不?”

 

旁边一人没等他话落,接腔埋怨:“你这话可不对了,朱总上学那会儿已经接管了半壁家业,早就练就一身本事,哪用倚靠旁人。”

 

“要我说,还是接的晚了些,要是早些接手,说不定红升也不必壮士断腕,重走一遭摸爬滚打的发展路。”搂着朱一龙的男人明褒暗贬,等着朱一龙翻脸。

 

朱一龙没有翻脸,反倒是谦虚到底,一副和善样子:“还好,总比宣布破产强些。”

 

没料到朱一龙这样诚恳,居然从善如流地顺了他们压他一头的心意,几个人面露尴尬,却听朱一龙接道:“前面说的也不对,做生意哪有一人成事的,还是要倚靠旁人的,将来红升多要仰仗诸位的。”

 

说罢,他端起手里的酒杯,一口喝干,算作敬意。

 

朱一龙姿态极低,话说得谦谦有礼,脸上竟还带了半真半假的奉承。

 

几人面面相觑,几乎怀疑他被换了个芯子。

 

也是,当初人人赞颂如松如玉的朱少爷,家世优越,出身不凡,一直都是目下无尘,他们这帮一般的二代从来入不得他的眼。直到几年前朱家绵延数代的红升一着不慎,爆出了一系列负面的新闻,老朱总被查,最后使了通天的力气才争取了一个保外就医,濒临破产的时候朱一龙临危受命,接手了红升这颗定时炸弹,苟延残喘地经营到今日,他们都等着看他的狼狈。

 

他也确实狼狈,要跟这些明摆着来挑事的蛇虫鼠蚁周旋。

 

可他狼狈得坦荡,于是也就狼狈得不合他们的心意。

 

“好说,好说。”这时一个带着墨镜,穿着扎眼,浑身写着“浪荡”的二代接话:“朱总都开口了,总要卖两分薄面。”

 

朱一龙一笑,稍微往一旁转身,挣开搭肩的手,准备借拿酒的借口离开,不欲再与他们交谈。

 

可那个“浪荡”又开了口:“就是不知道是要怎么‘倚靠’?”

 

5

 

这话很过了。

 

就算朱一龙如今是落魄的凤凰,早做了诸般打算,也没想过居然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给他难堪,一时间,笑容僵化在脸上。

 

孙时来这人,基本就是不学无术加惹是生非的典型智障,浑身上下可为人称道的勉强只有皮囊,核桃大的脑壳里装满了各色废料,只除了两种代表理性和规矩的黑白。再说具体点,他大抵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完美诠释,平时仗着自己爹的荫庇,在一家小报挂名当了总经理,自有人哄着他吃喝玩乐,其他正事一概不过问,他少数知道的圈内准则里有一条是:“朱一龙将来一定是红升优秀的掌舵人。”

 

这是他爸在他耳边说过八百遍的事儿,朱一龙对他来说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他一直都纳闷了,都是人,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怎么就冒出来一个被吹得天上地下的朱一龙,直到他今天第一次见到朱一龙——

 

朱一龙美貌,这是人所共知的。

 

且他的美貌不同于只可远观的清雅,也不同于可以亵玩的靡丽,而是恰恰当当只占了中间——即可出尘又可入世,眉眼艳丽,骨相清高,一颦一笑间引人入胜又拒人千里。

 

——是最易惹人心动的样子。

 

朱一龙抬眼看着他,脸上再挂不住万事太平的有求于人,整个人骤然清冷了起来。

 

孙时来由于甚少关心那些利益往来和进退之道,因而并不会看人脸色,也不知晓自己说的话到底有多不合时宜,反倒在周围人看戏的眼神里得到了某种鼓励,不仅没有心生退意,竟跃跃欲试起来,伸手便要去敛朱一龙鬓边的碎发。

 

朱一龙往后一躲。

 

撞到了白宇。

 

白宇脸色阴沉,不知是何时走到朱一龙身后的,但他并不看朱一龙,而是越过他一把钳住了那孙时来的手:“孙总,久仰。”

 

“孙总”可当不起他这一句久仰。

 

若说朱一龙是豪门落魄,白宇就是潮起新贵。

 

还贵不可撼动。

 

五年前白宇接了自己暴发户爹左支右突的杂牌企业,不同于他爸四处开花留后路的铺摊子,他更有分鬼见愁的猛劲儿,守着为本的矿业,只认准了一条道,从新能源上一路砍瓜切菜地发展了下去,时运相济,天命庇佑,成了如今在北城乃至全国说一不二的豪富——论财大气粗,他该是今天宾客名单上的首屈一指。

 

放眼全国,的确没几个人当得他一句“久仰。”

 

更何况孙时来这样的纨绔。

 

白宇没等他能接出什么圆场的话,带了和煦笑意:“你们刚刚聊什么呢?看着怪热闹的。”

 

孙时来被他的脸色吓得噤若寒蝉,凭着惹是生非的本能也知道自己是撞了真钢板,更何况白宇是他实实在在知道的少数几个“不好惹”的真神,左右看看,刚刚那些对着朱一龙冷嘲热讽的人,全都别了视线,假做不相干——这里的人都是人精堆里榨三遍得出来的汁子,即便瞎了眼睛,也本能地感受到了白宇对朱一龙的维护。

 

没人敢说话。

 

除了朱一龙。

 

“我们在聊最近很火的一部电影,神鬼题材,白总有兴趣吗?”

 

白宇转头对上朱一龙的眼睛,那人又变作一副老于世故的模样。

 

“没有。”

 

白宇盯着他足足看了四五秒,放开了钳着孙时来的手,留下了冷冷的两个字,转身走了。

 

6

 

白宇的父亲下海经商前是退伍军人专业,这影响到了对白宇的教育,以至白宇行走坐卧间也带着军队的影子。

 

他走起路来身形挺拔,背影利落。

 

两人分手时留在朱一龙眼里最后的画面就是白宇转身离开的背影。

 

彼时他走得委屈,因此便带了十二分的赌气和果决,像一把刀一样扎进朱一龙心里。

 

可他还没资格喊痛。

 

——因为分手是朱一龙提出来的。

 

那时白宇还在上大学,朱一龙已经毕业一年,在自己家公司里做实习的太子。

 

年少荒唐,刚在一起时,为了白宇一句“每天一睁眼就想看到哥”的胡话,朱一龙在学校外头买了房子,开始是为了方便——省了隔三差五开房的麻烦。

 

这么胡闹了三年,却真的在那房子里过上了日子。

 

白宇更荒唐些,竟以为两人可以一直过下去。

 

分手那天,白宇本来笑呵呵带着他心尖上的龙哥出来吃冰解暑——南市的夏季闷热异常,朱一龙最近情绪一直不高,天一热就更加懒怠,白宇试了七八家冰饮店,才选出了这一家符合他哥哥口味又离家不远的小店。

 

时至今日,白宇仍记得,那天的冰饮的确解暑,至少他是被从头凉到心里。

 

朱一龙一勺一勺挖完了冰沙,抬起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白宇。

 

白宇被看地心花怒放,探着身子求一个夸奖:“怎么样龙哥,我没骗你吧?好不好吃?我是不是你贴心的小狼狗?”

 

往常朱一龙听不得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一句就能红透脸,然后就会闭了眼斥他一句“幼稚!”

 

可那天,朱一龙只那么看着他,这两天他总是这幅样子——眼里像有一万句话,可却始终没开口。

 

白宇之前以为朱一龙只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不好烦自己,因此不愿说出口,想领人出来转转套套话,好帮他分忧。

 

可看到他此时的眼神,白宇突然意识到这些天藏在朱一龙心里那些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自己不想听。

 

白宇不太记得朱一龙怎样严谨地分析利弊,只记得他说出分手二字时,自己感受到的难以置信的背叛和随之而来的愤怒,于是发疯了一般的拒绝。

 

否决、劝说、争吵、伤害。

 

等确认朱一龙是真的要分手的时候,白宇理智终于断线。

 

他一把揪起了朱一龙的衣领:“你别拿什么责任担当来骗我!!!我根本没有那些东西!!你是不喜欢我了?对不对!你就是嫌我烦了!!”白宇吼着红了眼眶,盯着人近在咫尺的脸,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质问:“你要是还喜欢我为什么要分手?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凭什么分手?!!”

 

朱一龙没料到他如此抗拒,被他死死拽住领口,呼吸困难,挣扎着脱口而出:“白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你我这样的人,喜欢是最没有用的。

 

这句话没来的及说出口,因为白宇脸色突然苍白。

 

“幼稚”。

 

白宇从没想过这两个字这样伤人。

 

也没想到自己经营三年的爱情换来的这样的评价。

 

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觉得从今往后,自己都不可能再有一回这样的幼稚。

 

 

7

 

可能所有青春最美好的感情,都敌不过一句,人总要长大。

 

彼时老朱总拿着一沓他和白宇的照片摔在朱一龙脸上,怒气冲天地谩骂,逼着他分手,朱一龙只给白宇发了一条要出差的短信,然后在家里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天都没有想过松口。

 

体力不支地昏倒的时候,朱一龙心里甚至小小的得意,深觉自己算对得起白宇托付给他的年少荒唐。

 

可睁眼醒来就对上父亲冷冷的目光,朱一龙才知道荒唐幼稚的不只是白宇,还有自己。

 

“这是白家所有在用的港口和中转点,听说这两天正在谈北港出口的大事儿,是白宇初次接手的第一笔生意吧?”朱一龙的父亲声音不大,甚至都没有什么威胁的口吻,仿佛在陈述一个真理:“只要我一句话,我保证不光北港,从此再没有任何一家运输公司敢接他家的生意。”

 

那时的红升一统黑白,说是只手遮天都不为过,朱一龙的父亲说得还是轻了些,若是他想,白宇可以直接消失在北港的海湾里。

 

可他不愿真与儿子反目,所以他换了比较文明的手法——病床边散落的文件上甚至标出了白宇家里除了矿业以外那些杂七八的产业,每一条后面都跟着极具攻击性的备注。

 

朱一龙眼底的情绪沸腾,但只花了很短的时间,他便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听到父亲一句似笑非笑的诘问:“一朝落魄,白宇或许无所谓,可你呢?”

 

是啊,我呢?

 

我舍不得。

 

白宇不同于自己,他幼时吃过苦,懂得生活不易,却对着什么都有保持一份兴高采烈的热情,始终赤诚而天真,浑身是生活熏出来的烟火气。

 

朱一龙突然想起很多事,想起了白宇和自己常去撸串的小吃店,他非赖着老板学会了做卤汁,只因为朱一龙很爱吃那店里的鱼糕。想起了白宇撒谎翘课,偷偷跟着自己去外地参加学术会议,只为了盯着一个一直对自己有些好感的学妹。想起了自己送白宇第一份礼物时,他高兴地在床上跳来跳去,一惊一乍最后把脚扭伤了,好几天磨着自己在家陪他“养病”。

 

白宇那些作天作地,万事不怕的样子原来在脑海里这样深刻,可以想见,若他真的跌入谷底,也不会轻易认命的,朱一龙不自觉露出笑来,又在撞进父亲的眼里时戛然而止。

 

他那样好,不该经历任何坎坷。

 

“我会分手的。”

 

 

8

 

其实朱一龙想过,摊开牌跟白宇说清楚。

 

一句一句,一字一字慢慢解释,告诉他自己父亲如何向施压,告诉他分手不过是一时之计,来日方长,等彼此羽翼丰满便可再不受诸多限制,那时,两人若是心意不变,还可再许个天长地久。

 

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

 

因为时世易变。

 

分手不久,就听说了白宇退学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朱一龙的父亲放过他一马,还补偿似的给白家牵了国际航运的线,白宇抓住机会,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杀伐果决,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拼劲成了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白氏掌舵人。而朱家的红升却树大招风,几年间小错不断,朱一龙的父亲所托非人,蚕食鲸吞下,终于一脚踩空,百尺高楼轰然倒塌,这后面推手有朱家的竞争对手,也有倚靠朱家起势的诸多新贵。

 

于是,等到白宇羽翼丰满可以一飞冲天的时候,朱一龙已经废了双翅。

 

错了时日,造化弄人。

 

朱一龙站在露台上,向外看去,夜风很凉,吹得他酒气消散清醒了不少,那些有的没的记忆随着一声叹息,消失不见。

 

“有火吗?”

 

不是什么因缘际会的偶遇,白宇心里很清楚自己和朱一龙那点孽缘在老天眼里屁都不算。

 

他就是故意来堵人的。

 

他不傻,稍微动动脑子,便知朱一龙当年分手的原因不是那样简单,什么“要负起家里的责任”“要担起公司的重任”“要给家里一个交代”。

 

哄鬼呢?!

 

当初被自己压在床上爽得只会哭的时候怎么想不起你家里还有皇位等着你生继承人呢?!

 

五年里,白宇没有一天不想跟朱一龙当面对质,只要他能说出一句“我不喜欢你”,白宇就决定做个洒脱的前任,抱着自己攒下的金山银山花天酒地胡作非为。

 

可朱一龙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

 

开始的两年,是他没时间,被朱一龙一句“幼稚”气得头脑发昏直接退了学,接了自己爹塞给他的摊子,势要干出点不幼稚的事业来,忙地昏天黑地,没日没夜地竞标、开会、谈判,有一段时间白宇甚至都可以站在甲方会客室的门口睡一阵,然后再精神百倍地投入你来我往的激烈商场。

 

等他终于理顺了生意场上的条条脉络,能安心坐在办公桌后头喝一杯醒神咖啡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朱家在众多危机中摇摇欲坠的消息。

 

白宇太了解朱一龙了,他不从不愿在人前显出一丁点的失态,对自己的要求近乎严苛,因着对他这份了解,白宇生生咬住满口的牙,不知废了多大劲才克制住飞去他身边的冲动。

 

只能费尽心机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施以援手,可这样的帮助,基本杯水车薪。

 

白宇几次以为他撑不下去了,他也想好了,若朱一龙真的走投无路,自己就是被他恨一辈子也要不择手段地把人弄到身边来,管他是一身傲气还是悔不当初,总之是断断不能放他一个在外沉浮。

 

他也舍不得。

 

可朱一龙到底是朱一龙,眼看着大厦将倾,却真的能挽狂澜于既倒,快刀斩乱麻地舍了四分之三的产业,留着清白的根基蛰伏下去。

 

白宇自问,若是势均力敌,生意场上兵戎相见,今日的他,未必能胜过朱一龙。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放手。

 

“我说,有火么?”白宇看着吃惊的朱一龙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朱一龙很快掩去身上的诸多情绪,尽可能平和地与白宇对视:“没有,我不抽烟。”

 

“我知道你不抽。”白宇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一只烟。

 

朱一龙看着白宇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抬腿便想回大厅去。

 

“怎么,朱总这就要走?外头可都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刚进来您就走,明天小道消息就是白氏看不上红升,我倒是无所谓,朱总也无所谓?”白宇平平淡淡一句话就拦住了朱一龙离开的脚步。

 

“白总言重,我只是换个角度,这里被树挡住了,看不到今晚的满月。”朱一龙几步换了个位置,手肘倚着阳台栏杆,颇有兴味地看着天上圆月。

 

白宇却没再说话,也不看朱一龙,背靠着栏杆,认认真真地吞云吐雾。

 

他吸得很猛,朱一龙很清楚他为了什么——白宇和他在一起那几年里,曾经被误诊过,说是肺部有阴影,最后虽然虚惊一场,朱一龙还是强压着人戒了烟瘾——这烟是抽给自己看的。

 

于是打定主意做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可是在白宇点着第三根烟的时候,朱一龙还是没忍住开了口:“白总还是爱惜些身体比较好。”

 

白宇没理他。

 

“你烟白戒了?”朱一龙见他不理自己,本就烦乱的心更加恼火。

 

“戒烟?”白宇好像终于注意到朱一龙一般,侧过头看他,勾起一个笑:“啊,戒烟!”白宇转过身来,和朱一龙一样,倚靠着栏杆,看着远处的月亮开口:“我记得我当初戒烟的时候,我周围几个哥们都不信我能戒。”

 

朱一龙没打算跟他回忆当初,闻言就要走。

 

“我真的戒了的时候,他们都笑话我好久,说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你,天生是个怕老婆的命,说这世上只有你能管住我。”白宇不管他,自顾自往下说着,仿佛一心一意沉浸在那些回忆里。

 

白宇转过来,对着他的背影说:“可朱一龙,你知道么,他们说错了。”

 

他的声音喑哑而低沉,像是压抑了一声绵长的喟叹,朱一龙没能再迈动步子。

 

白宇自嘲笑笑,接着说:“你能管住我,不是因为我怕你——”

 

仓皇要离开的人回过身来,与他四目相对,一瞬间没能遮掩好自己的心绪。

 

“——是因为我愿意。”

 

朱一龙仰起头,闭着眼嗅着空气中的烟草味,努力把所有心绪重新压下去。

 

睁开眼,他看向白宇:“白宇,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白宇两步走到他身边,盯着他——说:“只要你现在还愿意管我,我——”

 

“我不愿意。”朱一龙打断了他。

 

“为什么?!”白宇料到他会拒绝,可却没想到这样干脆,他抓着朱一龙的肩膀,逼着朱一龙和他对视,心里的话忍不住冲口而出:“当初是因为你父亲不愿你给自家绝了后,让这些人背后指指点点看笑话,拿我家当初那点破烂生意威胁你,今天!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可以护着你,现在变成这样——”

 

“就是因为变成了现在这样,才不行的。”朱一龙抬眼看他,脸色惨白,吐字却异常清晰平静。

 

他掰开白宇抓着他的手,一字一字补充:“白宇,时也,命也,我命不好,注定了,命里没你。”

 

白宇从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里读懂了他的抗拒。

 

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白宇又开口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

 

“你不可以。”朱一龙近乎残忍地打断了他:“我们早就分手了。”

 

白宇下意识想拉住朱一龙,但他躲开了,白宇的手停在了半途,手指间的香烟将要燃尽,猩红的光点闪烁将灭。

 

白宇把烟放在唇边,深吸了一口,再吐出。

 

烟气大半喷在了朱一龙的脸上,朱一龙没躲开,任凭烟雾在两人之间隔出一道无法看清彼此的屏障。

 

白宇在烟草的熏染中轻轻开口:“朱一龙,你记住,咱们两个那不叫分手,是你,不要我了。”


【TBC】

是两位老师的舔颜脑洞,一切基于ooc。

其实只是因为《小半》想狗血哈哈~请不要上升两位老师。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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